我曾这样存在过—观《挪威的森林》有感

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,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,但它一直在那里,总会在那里。迷失的人迷失了,相逢的人会再相逢。

——村上春树

前几日偶然从网络上遇到投缘的人,一时热络聊起各自喜欢的书,他对日本文学感触颇深,《挪威的森林》尤甚,我想起自己的大学时代,一度迷恋上神户的茫茫森林与白雪,从《且听风吟》读到《IQ84》,几乎囊括村上春树的所有作品,爱屋及乌,又去读了渡边淳一,岩井俊二,川端康成,寻流而上,一直读到《源氏物语》,学生时代的心境,很难真正明白一些古老作品,繁杂冗长,又无情节趣味,年岁见长,慢慢都忘个干净,然而对于村上,每一篇作品都记忆犹新。

大学时曾和老师讨论起村上春树,长者的心境和阅历能让人看到一些作品更深层次的东西,为此期末论文还专门写了有关村上春树各个时期作品间的比较。小姑娘的眼光与理解,倒叫老师失笑。现在细细想来,那时候心思单纯,对于未来的迷茫与现下生活的困惑,皆是《挪威的森林》里渡边的写照,忧郁朦胧的青春,在东京学院一波一波的年轻面容里,在疗养院大片大片寂静风光下,就这么过去,晄晄转身回望,如同春日里远方的麦浪蓬勃生长,空气中弥漫着青涩的希望,我走在路上与它擦肩并渐行渐远,慢慢横鬲出的距离,却是永远再跨不过去。

观望直子短暂人生,幼时的恋人自杀身亡,让她生出对世间的恐惧与怀疑,后与恋人好友渡边偶然相聚,以为可就此开始世人眼中的正常人生,然而或许是渡边犹豫不定的性格,或许是直子自身观念过于强大,最终还是被送往疗养院,在深蓝寂静的天空下,灰白的石墙隔绝了她与城市,她与现世,偶尔写给渡边的信也只是寥寥数语日常琐事,内心却不能被平复,深爱着却早已离去的木月,幼年时便自立自强却选择结束人生的姐姐,她的恐惧和忧虑字字句句刻在心上,擦不掉,抹不去。渡边有心无力,甚至不能救赎自己。

直子是阳光下晶莹白雪,是森林里青翠绿叶,不得沾染不可触碰,她没有绿子的自立活泼,没有玲子的坚强世故,她简单,脆弱,是娇嫩的骨朵,或许她坚持到玲子的年纪,也能学着若无其事,生活下去,可是年少的姑娘,与深山木屋相伴,不能学到对抗内心的方法与技巧,她选择了归去,化入茫茫雪山,化为一片澄净与透明。

而我们不是,而我们不能,与这世界只能学会融入,无法相抗,无法对立,要学的不是直子,是挺拔骄傲茁壮成长的绿子,是成熟冷静善于排解的玲子,是努力向社会精英迈进的永泽,是忧郁却能对抗,孤独但能排解的渡边,他的内心冲突不比直子少,他选择漠视或者顺其自然,直子选择了极端。

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方净土,如同森林深处的涓涓细流,浅浅阳光,来来往往的行人留下清晰的脚印,和着青草与泥泞,有湖泊如镜面反射出光泽,记录这每一刻。

希望你能记住我,记住我曾这样存在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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